Aliezza

总忍不住码字自娱自乐

【伪】孝仁本纪 22

人死之后遗出的屎尿味混合着尸气弥漫在色通城墙内外,元凌用领巾遮住口鼻。这一次柔然的攻势持续了两个日夜,他只在迎风处啃下过几口干粮,从未染过血的双手在这两日内杀人杀到脱力颤抖。他想起怜真曾问他:“战场之上,人皆修罗。长聿哥哥,你杀过人吗…”

第一个是个柔然骑兵,挥舞着长刀向他纵马驰来。你死我活的关头,元凌将归离剑刺入那人胸口,随紫绝地奔去的一瞬利落抽剑,像练功时多少次刺中草人一般容易,回首那人已坠落马下,不动了。元凌看着手中染血的剑刃,心中好似有一层窗户纸被噗地捅破,撕开,那个他一直在向往、想象、窥探的世界,已血淋淋地将他包纳进去…

此刻归离剑已清洗干净,宝剑嗜血之后寒光更盛。归人将离,离人谁归?这两个日夜中每一条泯灭的性命背后,都是一场撕心裂肺的家破人亡,而帝业恰是由此磊就。君主当念止战,何其应当,又谈何容易?


“你就是亓长聿?”

元凌回神,面前一位金甲加身的青年人,身后诸将簇拥。此人样貌英伟,一望便令人想到泽延父女。

元凌行礼,被夸闾扶起:“你的事父王已修书与我,”夸闾拍了拍他肩膀,“战事来得太快,还没及派人护着你,就开打了……你小子可以,第一次打仗一点不像个雏,难怪怜真…”夸闾与元凌对视一眼,抬手抚了抚一旁的阿紫:“会将紫绝地赠你。这是去年我寻遍整个夏日塔拉草原,送给她的生辰礼物。”

“我不用人护着。”

夸闾笑了:“自恃勇武是你的事,吐谷浑不冒这个险。”他一挥手,走上来八位身形魁伟的精兵,将元凌拱卫起来。

夸闾走后,元凌听到了吐国兵士的窃窃私语。
“瞧瞧,那可是太子的贴身近卫。”
“魏国与我们结盟,他要是死了,那盟约不就是个屁嘛!”
“如今有这根漂亮独苗就不是个屁了吗?”
“都消停省省力吧,柔然蛮子疯了一样,再来一波,你我谁还能活?”


大鲜卑山山麓。
一个月前,卫长征因得以入选这支精锐兴奋得无法入眠。今夜,他奔驰在队伍最前,手中旌旗猎猎,已经一个昼夜不眠不休,精神仍旧亢奋。为了保证轻装简行出奇制胜,他们只带了三天的粮草,已经一粒不剩。此去没有回头路,根据线报和军令,须在黎明前赶到大鲜卑山南麓一个古隘口。已是寅初时分,再过一个时辰,生死将见分晓,而这仅仅是此行的开始。
卫长征看了看天,轸翼两宿在淡云中隐现。明早定有血色朝霞,是开杀戒的好天色。


色通城。
斥候游探带回一个大消息。卯初,柔然由敦煌向山南兵营押送,以助攻城的粮草被劫。

斥候曾寻到一个濒死的柔然士兵,问是谁人作下。原来黎明之时,一队人马突然杀出,将他们堵在山隘,一色的黑衣玄甲,黑巾遮面,执无字皂旗,看不出是哪家兵马,二话不说抽刀便杀,一个活口没留,只取了些许辎重,余的一把火烧个精光。

夸闾问那队人马踪迹。斥候回话,一路未见,也并无蹄痕留下,想必断后的人处理过了,神不知鬼不觉,十分高明。

夸闾对诸将道:“且不论是敌是友,柔然粮草既断,消息传回敦煌再行补给需要时间。眼下,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。”


妥斯厄大营。
独孤信跪接八百里加急圣谕。天帝示下:联吐伐柔,收复失地。不惜一切代价,务保晋昌侯周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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